”泪珠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花鸟虫鱼日临夜摹,画到最后生宣铺满室,风吹兰草飞;山川水波回针慢引,绣到最后彩线尽抛只余黑白两色,一面念作“曲”,一面念作“荃”。
察觉自己失态的第一时间,安乐便已掏出绢帕将自己收拾整齐,不消片刻便又是人前那个仪容仪态挑不出一丝错的皇家公主。
“我从来小心惯了,十来年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就是喜欢你。”
“结果还是错了……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劝住了打算为我强行登门提亲的二皇姐,却没劝住将你召入宫中详谈的父皇。我父皇那日……威胁你了吧。”安乐低着头,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她听说当时曲大人受诏入宫,出宫的时候面色惨白,几乎是让人一路掺过去的。虽不知父皇究竟对曲荃说了什么,但凭着自小在宫闱长大的敏锐,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下真是又悔又愧又急,却又无可奈何。送礼也送不出去,见面更是奢望,就只能抱着一腔愧怨,夜夜对月倾诉。
这件事是曲荃二十年来的一个死穴,极不愿回想的往事之一,但是她浸了一层寒霜似得面容却没有因此发展的更坏,反倒消融一些,能够明显察觉到整个人渐渐放缓下来,至少不再如先前那般如临大敌。
她终于对安乐说了此行来的第一句话,“往事如云烟,公主莫要萦怀了。”
安乐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无所谓的笑笑复又明亮起来。曲荃司掌夏台多年,最擅长的便是这察言观色,安乐微乎其微的神态自然也没能逃过她的眼。暗道一声不该多言,可这句话压在心中数年,这么明晃晃说出来确实第一次,霎时胸中若块垒消融,百川流水再无桎梏,倒也畅然。
她其实并无一语双关之意,所谓的莫要萦怀也只是让安乐无需太过自责,她念她敏感故出言宽慰,言出却又自悔,便是因为安乐生性敏感,这么一句直抒胸臆的宽慰反而会令她多思,以为又是在告诫她断了念想。
曲荃心中暗叹口气,话已出口又能如何?也不打算多做辩解,便又沉默不语。眸色沉如秋水,心念已起收之不住,只得任由其飞速运转。想来这副模样落在安乐眼中,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雪霁曾问过她,如果没有其间的恩恩怨怨,她会不会喜欢上安乐?
明眸春风满,何处不可怜。这样的女儿家,哪一个不会喜欢呢?但曲荃的答案仍然是“否”。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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