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瞧着真好。”
殷钰说,咳了一声,宁瑜盛了碗汤给他,“晚上不准熬夜了,早点睡,还以为自己二十出头啊,这次风寒都半个月了还没好,太医的话都不听。”
他这些年真是太辛苦了,两国交战,时刻都不得松懈。
殷钰笑,坐到她身旁,忍不住搂住宁瑜的腰,再辛苦,有她陪着,哄着,便也没有那么苦了。
“瑜儿,容文已经被送到盛京了。”
“嗯。”
宁瑜忍不住叹握,靠在他肩上,“我与他十年没见了,只怕他恨死我了。”
殷钰也叹气:“瑜儿,他不能活,他本身就危险,荣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下他后患无穷。”
宁瑜闭上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永宁十八年,十一月。
容文被压送回盛京,幽禁在京外雪璃宫,重兵看守。
最近几天,盛京大雪不断,天一直灰扑扑的。
院子里的红梅都开了,容文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着梅花,偶尔,眼神会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会露出一丝开怀的笑。
院子外在大门,终日的紧锁,被人重重把守,今日竟然开了,容文坐在门边,恍惚着看过去——
他看到一个人,穿着一团雪白,乌黑的发,雪白的脸,嫣红的嘴唇,恰如当年随城西街院落中,梅下嬉雪的女孩。
容文的眼睛疼了,很疼,很疼。
他歪着头,对着女孩抿嘴一笑。
宁瑜站在院门口,不知道怎么的,也红了眼,同样歪着头,对他一笑。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廊下,容文坐在椅子上,伸出的手枯瘦,他温柔地瞧着宁瑜,“阿瑜你没变,还是很好看,我却老了很多。”
他又干又瘦,满面风霜,像个小老头了,他似安心了,讲道:“看来,他真的待你很好很好。”
宁瑜坐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无关怀情爱,“恨我吗?”她问,一滴泪便落下来。
容文歪着头,轻轻摇了摇:“你我之间,只是立场不同,无关仇恨,当年不懂,也怨过你,后来便懂了。”
容文一笑,疲惫而又温柔:“你没有骗我,你爱的是顾文,容文不是顾文,当年在随城,他便死在了你的心里。”
“阿瑜。”
容文贴身上前,头搭在宁瑜肩上,他像是累极了,轻轻地说:“答应我,善待荣国的百姓,容文对不起他们,但愿他们离了我这个昏庸的皇帝,不必再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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