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熙独自行出小园,临去回首一眼,渊明仍是他来时那样,负手望着苍穹中再也不会浮起的月亮,仰首饮尽了一杯苦酒。
谁言酒可浇愁?
他一路神思不属地行出了门外,乌罕披了一身夜露,依然在将军宅邸门前的灯笼旁等他,站立之处的阴影不曾挪动分毫。
文华熙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乌罕适时撑起伞,两人便步下阶梯,行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将军说,您这招,走得岔了。”乌罕平板的声调没入雨声,雨滴清脆听来悦耳,掩盖了多少话中恨得牙齿发酸的嫉恨,故而文华熙并不如何在意他传来的话:“以情动人,再无情利用,他对我使来就很有用,还要多谢大将军赐教。”
乌罕张口欲言,文华熙只觉好笑,抬手挡住了他的话:“你辛苦了,他也是,窥人私隐如此卖力,我佩服,只是不要扰了这难得雨声——”
他自伞下抬首望向乌云聚拢的天穹,任一滴雨珠自眼角滑下,神情澹然无波:“春雷过后,便是急雨,看来,雪就要彻底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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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三十一
大典选定了吉日,祭祀嫁娶两相宜。凶荼按照规矩选了历书,开了祭坛,却不肯老老实实在殿外等候迎接,文华熙四更天便起身准备梳洗,他亦披着战甲便闯进了长思殿。
罗帷低垂,宫灯闪烁,宫娥鱼贯捧着大典的繁复饰物,每一面铜盘内都是奇珍耀目,凶荼却看也不看,拔剑掀了珍珠帘,解了九龙冠,便径直来到了泉池边,躬身掬起一捧柔和碧波捞了捞,却没如愿以偿捞出心上人来:“你还要泡多久?!”
“如此大典,自然要慎重其事。若我仪态不佳,岂不也是辜负了陛下这些日子精心准备?”文华熙自泉池边的暖阁中赤足行出,只批了一袭素衫当风,身后跟着为他擦拭长发的宫娥。
凶荼有些怔忪地看了看空荡的池子,又看了看面前笑吟吟的人,不由挠了挠头:“本王还以为你化在池子里了。”
“陛下不用太急,若真要等,便稍候罢。来人,去伺候陛下着装。”文华熙在妆镜前坐下,瞟了一眼凶荼身上黑一块灰一块的甲胄,立刻阖眼叹了口气。
乌罕立刻指挥着早有准备的下人们奉上帝后礼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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