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浴室换了张新的毛巾,摁开了床头灯,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轻轻拥住。
“对不起。”唐言章声音闷在身后,声调平缓,细听却有些沙哑,“无论刚才做了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洛珩张了张嘴,眼眶发涩,心像闷了一层厚厚的纱网。
“我只是怕,怕老师潜意识里其实一直抗拒我。”她一眨眼,那些干涩便化为实体,悄悄挂在了眼睑处,“……怕老师又不要我了。”
分明前几日还吻去自己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肯定的话语。分明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被爱,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一些微小的动作产生怀疑,一步步蚕食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安全感。
被抛弃惯了的孩子,生来就比别人脆弱千万倍,爱很难治愈伤口,反而容易让她们愈发患得患失。
唐言章注意到了她明显的不对劲。洛珩对于“被抛弃”这件事极其敏感,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是之前还发生过什么吗?”唐言章拉开了怀抱,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抚上她侧脸,指尖却触及了浅浅水痕。
她沉默半晌,最后只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仿佛在告诉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在说,是她开不了口。
唐言章的心倏忽一软,声音艰涩:“和你在一起,确实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可以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难的决定。”
“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
她的语气很轻,隔着岁月,将未尽的话语拉得冗长。
“在你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我就在想,你长大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很幸运,不但见到了十五六岁正在长大的你…好像还有了机会可以陪着你慢慢变成熟。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还不能完全接受,但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相信我,我们慢慢来,好吗?”
……
原本已经淡下去的情欲似乎又有燎原之势。
只不过攻守易势,唐言章一边摩挲着洛珩细腻侧脸,唇齿却悄悄咬在她颈侧。二十几岁的女人肤色白皙,只需轻轻一碰便泛上血色,片刻又消退,像极了一块纯白画布,而落笔之人正是她自己。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言章情动至极,她不是不知道昏迷期间,洛珩是如何一直尽心照顾自己。那些梦里的低语犹如塞壬的轻吟,和洛珩一样,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后,横生出的枝丫总是会下意识地化成尖刺,无差别地攻击起所有靠近的温度。
一种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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