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国际舞台的人,对我有特殊意义,于是我答应了他。回国的日期也因此延后了半个月。终于确定行程,也通知了你的母亲,却在前一晚,因为参加乐团的庆功宴,没赶上隔天一大早的飞机。」
他叹了口气,「那一班飞机在降落前失事。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搭上了那班飞机,却不知道飞机坠海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因为宿醉起不来。你的母亲得知飞机失事的消息,急急忙忙想赶到机场去了解情况,途中你父亲驾驶的车子发生擦撞,因为情绪紧绷加上撞击,让你的母亲早產。后来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即使经过这么多年,死讯这种事,依然令人难以啟齿。
听完这番话,尤恩忽然想起印象已十分淡薄的父亲。他是否也为了自己驾驶的车子发生擦撞,导致妻子早產,而懊悔呢?
对于母亲的死早已没有深刻感觉,此刻的尤恩才能以冷眼旁观的态度看待这件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更觉得人生无常的无奈。一个人的生命,在一连串的意外结合之下而消逝。看起来每个人似乎都没有错,可是,每个人又好像应该承担一些责任。即使是她这个当时仍未出生的人,好像也成了推波助澜的一份子。
「从那时候起,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当初如果我搭上那班飞机,也许是件好事。至少我不需要活着承受死去的人的痛。我想,你的父亲必定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才会那样痛苦。在你外婆的葬体上,我曾经提过要把你接过来照顾,但你的父亲狠狠地拒绝了我,还要我永远不准再去找你。所以,领养你的时候,我没有勇气向你坦白我们的关係。只能希望长大成人之后的你,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然后接纳我。」杨季敏放下咖啡杯,步履蹣跚地走出厨房。向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此刻失去了优雅,一瞬间变得像迟暮老人般衰弱。
沉痛的往事,如果深埋在心底,外表还能装出坚强的模样。一旦将这些伤痛都摊在阳光下,便失去了偽装,让人无处可躲。
「你会怪他吗?」曲綦琤担忧地问。
「这样怪来怪去的很无聊。我不想干这种无聊的事。」尤恩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复杂得不知从何理出头绪。
「或许,他是希望你能对他发一顿脾气。这样至少他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像那天你对我生气一样吗?」尤恩俏皮地对曲綦琤眨了下眼睛,「我会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