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肃然地一拱手:“冒昧唐突,但我需请教谢大人的家世,才能继续查这个案子。”
谢赋讥诮厉笑一声:“多谢张大人如此看得起下官。谢某的确是歌伎之子,但若张大人欲扯些子虚乌有之事损辱家慈声誉,就请先杀了下官!”
张屏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一丝诧异。
之前他接到冯大人赐赠的馓子,除却感动于大人的关爱,更也悟到了其中的另一层涵义。
府尹大人正以身作则地告诉他,本府十分关心你,了解你,连你喜欢吃馓子这样的事本府都知道。你又可有像本府一样关心县衙的同僚?
张屏也明白了冯大人教导他时痛心疾首的缘故。
根据种种线索显示,谢赋的身世中,必有与本案相关的重大线索。
张屏本应该知道,但因他并没有真的关心与了解谢赋,所以不曾发现。
大人,下官知错。
谢赋眼崩血光,满脸紫胀,死死盯着张屏。
张屏垂下眼皮,突然取下官帽,解带脱袍。
谢赋身体一晃:“你,你做甚么!”
张屏折叠官服,与官帽一起放于地上,跨步拦住转身欲走的谢赋,深深一揖。
谢赋脸上红紫更浓,喝道:“张大人到底想做甚!”
张屏再一揖:“张某的确不知谢兄家事,但为查案之故,必须询问,望请恕罪。”
谢赋摇头,亦拱手还揖:“张大人且不要再如此,真真折煞谢某。谢某乃为父族所弃之卑贱身,又屡犯大过待贬,怎能当张大人如此大礼?!”
张屏抬头:“目前在查之连环案的案犯,初次犯案,疑似为杀了散某,这一点尚待查证,盗走散某的文牒,已确定无疑。之后方才又盗走散某的尸体,陈于知县宅邸的菜窖中。”
谢赋冷笑:“张大人觉得谢某就是那案犯?!”
张屏道:“谢大人不是案犯。然案犯如此作案,是为了宣示与人。当时我尚未到任,王侍郎早已返回京城,凶手如此作为,针对者,只能是当时还住在知县宅邸中的人。”
谢赋道:“张大人的意思是,案犯是要杀人给谢某看?为什么?”
张屏望着他:“当下正是要查出为什么,否则,案犯可能会继续杀人。”
谢赋的眼神平静了些许:“谢某不记得与人结过大怨,或者有,但我不记得。”
张屏道:“案犯先在散某腹中填入瓷土,又屡屡留下瓷片,都是为了将案子与一位名叫曲泉石的制瓷名家相连。”
谢赋道:“下官不懂瓷器,家里也没人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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