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听得这般刁难,有些人面露不忍,有些却是掩嘴窃,面露嘲讽——
那婉如小姐眼珠子一溜,看见墙角一株缠绕在墙壁上的喇叭花,竟然过去摘了递给芸娘,“既然这宴会主题是‘惜春’,春嘛,自然离不开花,不如就以为这喇叭花为题作诗一首?倒配合你的身份呢!”
不少人发出哄笑,皆等着看好戏的神色,只有一个穿着米分蓝衫子的小姑娘站了出来,尴尬道:“我们这‘惜春宴’,说了是按照状元榜眼探花的分例来办,探花使从各园挑出名花供各进士吟诵,以花喻人,给人留下美谈,这野花杂草,怎么能拿来作诗呢。不如换一朵吧,我瞧着这迎春花就十分好。”她指着一丛红艳的迎春花道。
这姑娘跟侯府小姐差不多年纪,模样精致,说话得体,更重要的是,在一干等着看笑话的人里挺身而出,实属厚道。芸娘感激地朝对方笑笑,却接过了马婉如手中的牵牛花,“无妨。花不过是花,名花不名花,不过是人强加其上。这位小姐要我以牵牛花为诗,那便以牵牛花为诗好了。”她脑海不停的回响着三娘说的话:别人笑话的可不只是你,还有镇南王府的千金......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丢这个脸。她低着头咬着牙,脑海里转着适用的诗词,那侯府小姐被这名二等伯的次女出言拦阻,心下极度恼怒,见着芸娘说得一口好声气,却又不作声,正欲出言讽刺,却见芸娘抬起了头,轻声道:“叶细枝柔难扶持,谁人抬起傍阑干?一朝引上檐楹去,不许时人眼下看。”
这首诗浅白易懂,前两句甚至教人鄙视:是,我身份卑微,柔弱无依,不像你们背景雄伟,也是靠着别人才能出现在这里,可后面两句一出,立马就打脸了:我虽然身份卑微,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力量,但是我一直向上,一直努力,若有一日我爬到了屋檐之上,你们这些人,都要抬头看我。
当下有不少人脸色就不好看了,侯府小姐首当其冲。她正想讽刺几句“你这卖包子的还想爬到屋檐(高处),做梦么”,却听得几声掌声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喝彩传来:“好!好诗。”
却是尚书府的周尚书引着几位先生过来。喝彩的是一位年轻的文雅书生,年约二五六,穿着简朴,却自有一股气派。在场的大小姑娘都福了福身道“尚书大人、各位大人好”,只有芸娘傻愣愣的看着他们,那年轻书生回味似的吟诵着刚芸娘作的诗,“叶细枝柔难扶持,谁人抬起傍阑干?一朝引上檐楹去,不许时人眼下看——你是谁家小娘子,作得这首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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