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在祖茔园中快步绕了一圈,唯独在一处角落停顿了一下。这处角落里矗立着一座坟墓,那墓高一丈八尺,墓前立有一块神道碑,碑高九尺,螭首龟趺,上刻“宋故右谏议大夫赠太师魏国公光弼韩公神道”,另刻有生平事迹,乃是韩侂胄高祖韩国华之墓。与其他坟墓的香糕砖严丝合缝不同,这座坟墓的香糕砖出现了些许裂缝,可见工匠修砌坟墓时没有封实。虽然出现裂缝的只是一小片香糕砖,可这是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侂胄修建祖茔,居然犯下如此错误,若是让韩侂胄发现了,只怕这批工匠都要受到重罚。好在这座坟墓位于边角之上,出现裂缝的地方又位于坟墓的侧面,若非宋慈这般心细如发之人,只怕难以注意到。
宋慈从侧门离开了祖茔园,又行了一段路,来到了囷场之中。
他已走了许久,腿脚有些乏,见囷场中有一处竹棚,竹棚下设有竹凳,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如此休息了片刻,囷场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谈笑之声,原来许闲堂的筵席已经结束,韩侂胄带着一众官员在南园中漫步赏景,已走到了囷场之外。
谈笑声渐渐清晰,韩侂胄和官员们走进了囷场。
囷场是潴水艺稻之地,竹篱茅舍,桑梓相间,宛若田家,以此来彰显南园可雅可俗,有别于其他王公贵族的园林。众官员对着各处景致不断发出赞美之声,韩侂胄却不无遗憾地叹道:“此真田舍间气象,就可惜少了些鸡鸣犬吠之声。”
这话刚说完不久,茅舍后忽然响起一阵“汪汪汪”的叫声。韩侂胄微露惊讶之色,转过茅舍一看,原来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正躲在这里学狗叫。众官员见了,忍不住哄堂大笑,韩侂胄则微笑着捋了捋长须。
宋慈坐在不远处的竹棚里,亲眼看见那肥头大耳的官员如何在韩侂胄话音刚落之时便悄悄退出人群,轻手轻脚地跑到茅舍背后躲藏起来,有模有样地学起了狗叫。他记得之前刚到许闲堂时,就看见这个肥头大耳的官员在韩侂胄耳边说话。他不认识这官员是谁,也不想知道,甚至不愿再多看一眼,打算悄悄起身离开。
韩侂胄却已远远望见了他,一声“宋慈”叫出了口。
宋慈停住脚步,回身向韩侂胄行礼。
韩侂胄指着宋慈道:“这位就是前些天破了岳祠案的宋慈,圣上对他可是赞赏有加。”
众官员一听,纷纷出声附和,对宋慈各种夸赞,都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之类的套话。
“宋慈,你先别急着走,回头我还要找你说道说道案情。”
韩侂胄没有踏入竹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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