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跟着进入岳祠。
宋慈伸脚点了点铁链正下方的一块地砖,那块地砖微微翘起,竟是松动的。他移开地砖,只见砖下掘有一坑,坑中有不少灰烬,灰烬中能看见一些黑色的块状物。
韩侂胄道:“那是什么?”
宋慈捡起一块黑色的块状物,道:“没烧完的火炭。”
“火炭?”韩侂胄微微皱眉。
“有些自缢之人不求今生,但求来世,选好上吊之处后,会先掘一坑,烧以火炭,名曰暖坑,再在暖坑上自缢,意在营造一方热土,让自己来世可尽快投生。此乃闽北一带的风俗,我是闽北建阳人,因此知晓。”宋慈道,“据我所知,何司业乃松溪人士,也是来自闽北。有此风俗佐证,再加上口鼻内积有烟灰,可见何司业应是自尽身亡。”
韩侂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刘克庄挤在岳祠门口,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得眉目舒展,心里暗道:“原来你小子早就有把握自证清白,难怪你一直不慌不忙。你也不给我点暗示,害得我一直干着急,险些为你出头,受那牢狱之灾。”
宋慈将火炭放回坑中,直起身来,仰头望着悬挂在头顶的铁链,忽然道:“凶手能想到这些,足见是个聪明绝顶之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原本恍然大悟、眉目舒展的刘克庄顿时愕然。韩侂胄看着宋慈,神色也略带诧异。
“凶手以为靠口鼻积灰和暖坑风俗这两点便可掩人耳目,伪造自杀之状,殊不知夜间火起之时,我恰巧来岳祠祭拜岳武穆,何司业的尸体很快便被我背离了火场。那么短的时间里,何司业就算吸入烟灰,也必定不多,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烟灰积在口鼻之中?”宋慈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岳祠。
他走回何太骥的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托起尸体的下巴,使脖子露了出来,道:“何司业若是上吊自尽,脖颈上应该只有一条勒痕才对。”
韩侂胄跟着走了出来,见何太骥的喉结以上有一道紫红色的印痕,道:“是只有一条勒痕。”
宋慈摇头道:“何司业是用铁链上吊,勒痕也该像铁链一样,是一环扣着一环才对。可他脖颈上的这条勒痕,并非环环相扣,而是完整的一条,更像是绳索勒成。若我所料不差,这条勒痕,是凶手用绳索勒死何司业所致。凶手想假造自杀,为避免出现两条勒痕,所以在将何司业的尸体挂上铁链时,有意将铁链压在前一条勒痕上,使勒痕看起来只有一条。”
韩侂胄向何太骥的脖颈仔细看去,果然能勉强辨别出是两条勒痕叠加在了一起。他奇道:“如你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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