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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天际微微泛出一点白光,寒夜的湿气凝滞在空中一点点附着于沉重半启的宫门。在灯火和星月的映照下,庄严的朱红不合时宜的显出几分怪诞凄幽。
一排排领军卫沿着皇城西侧走来,又依照巡逻的既定路线消失在城墙尽头。
危岳雁一人一骑停在城楼下,看着昔日熟稔的一切在自己眼中渐渐陌生,虽非生处乱世,却叫人生出一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恍惚之感。
长夜即将破晓,金陵城的百姓会在安逸的梦中醒来,等待他们依然是如常的一天。而只有他们这些真正身处帝京旋涡之中的人,才会知道,这座金陵城里寿数最长久的建筑,早已换了主人。
马匹暂收,兵械尽除,危岳雁单袍轻履行在去往凤殿的青砖路上,夜晚的寒气并没有消退,吸入肺腑的湿寒让危岳雁这等常年行军之人也略蹙了眉。一旁引路的宫人见了,不由出声,“这个时辰湿气还有些重,不过不要紧的,娘娘的凤殿四周都是火墙,瑞脑和着兽金碳一起烧的暖暖的,椒泥上了厚厚一层,将军一会到了身子就暖和了。”
危岳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宫人见她一脸高深莫测,以为是自己过分突出凤殿之奢侈引得将军不快,连忙闭嘴不再出声。
当然这个她以为那真的仅仅是她以为而已,危大将军高深莫测的表皮下掩藏的是一颗狂躁的心。
明明只是想阻止宣旨官吏回宫复命,她为什么……自、己、进、了、宫?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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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后对危岳雁的来访并不惊奇,早在曲荃舍命借兵陇息城的时候她就疑心二人关系早已冰消雪融,曲荃和危岳雁大胜而归更是坐实了她的推论。亦或者从一开始此二贼就是在演一出表面争锋相对,私下珠联璧合的戏码。
她坐在高座上冷眼看着行完礼的危岳雁诉说来意。
“末将恳请娘娘,劝陛下放过曲尚书。”
常后闻言冷笑:“圣旨又不是本宫下的,将军不求陛下,反而来求本宫却是为何?”
危岳雁揣着十万分的鄙夷差点翻了个白眼:“陛下龙体欠安,闭门不见,娘娘宅心仁厚,故来请求娘娘。”
常后闻言几乎给气笑了,心道你当我是瞎,你进了皇城一溜朝我这来了什么时候去求见过皇帝,嘴上却说:“那你又为何替曲荃求情,你们二人,不是向来势同水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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