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下,长长叹出口气。
凌秋泛站起身去了椅子,也同她坐在一处,拉过良人的手用自己的掌心上下捂着放到怀里。静静的等待。
好在危岳雁没有让她等太久,先是将曲荃入狱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再解释这两日自己的行径。
“我杀的人,都是仗着自己身份,欺压良民,离散百姓家子女,作奸犯科的该死之人。”
“从前我是皇帝手里一把戍守边关的长|枪,曲荃则是皇帝手里一把铲除异己的利戟。面对世上许多不平事,我们只许看,不许作为。若是实在看不过去想要做些什么,也必须做好一切后续准备方能实施。”
“而现在,他决定折戟沉枪,将我二人一一除去。”
“那又何必再同往日一样,束手束脚,挣脱不开?”
凌秋泛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可是你杀的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你这样做会不会……”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过阿茅自断双腿百般算计才换来金陵血案昭明天下,见过曲荃血溅金殿才斩得食人凶徒,见过危岳雁血战边关却被人垢以叛国之名,她早已不是当初无忧无虑养在深闺的天真女儿,她深知危岳雁想做的事情是自己也愿意做的,可又怕他日一朝事变,所有施加出去的力道全部反弹回危岳雁的身上。
毕竟这是她的良人,她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咱们君王就像写戏折子的人,忠良奸佞,皆由他一笔定音。”
“而我们这些臣子,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跟着他给的人设唱,演,戏没散场就还得唱下去,只要你按着他的本唱,在场上胡乱杀伐,疯癫痴笑与他而言皆算逢场作戏,若哪个敢改他的本,那才是真正离下场不远了。”
危岳雁说着将神思凝重的凌秋泛揽入怀中,让显然还在消化信息量的妻子枕着她的肩膀,一下下轻柔的顺着她墨云般的长发。
曲荃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响在脑海里,如晨钟拂耳,响遏行云。她已经明白了曲荃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露出那样的表情。
曲荃没有时间了,而她却还有一点时间。
在其位,司其职。
世间诸恶屡禁不止,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但既然承了一声“大人”,就必以手中长刃,诛尽眼前奸邪。
天子之怒避无可避,就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为黎民百姓,除几个恶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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