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息婆婆也不立即收琴,把琴放在膝盖上笑吟吟道:“方才将军奏了一曲《项王歌》,老身自要合上一首《汉时关》。”
“竟是《汉时关》。”凌秋泛清浅浅的笑道:“项王自绝乌江畔,应是英雄扼腕落寞苍寂,偏《项王歌》慷慨激昂呈出磅礴浩然之象。汉王功垂千古,正是意气风发锋芒尽显,偏《汉时关》一派苍凉悲怆之感。这两首曲子倒是有趣。”
息婆婆垂首抚过怀中琴身,温滑的触感缠绵指腹,“兵败殒命之人,也曾有得胜凯旋的时候。至于所谓的功垂千古,也不过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终究是那些活下来的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婆婆对不起,我不知……”凌秋泛立即道歉,她原只是感叹一句却不料把这位息婆婆的伤心事勾了出来。想来也理应是这样,危岳雁能奏出这样真实的鼓曲,是因为她本就是多年征战边关的将领。而这位息婆婆琴艺出众,居于青楼,却能对战后的凄楚怆然体会至深,定是亲身历过至亲至爱战死边疆的切肤之痛。
危岳雁走到凌秋泛身边扶她坐下,自己也对息婆婆道了声歉。
息婆婆摆摆手示意无妨,“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说着从琴囊里取出一方折叠的布帛,拉过凌秋泛的手放在上面,“这是古时琴谱《蔡氏五弄》的残章,多少人千金也求不得的,我穷尽毕生也只收来这些,就都送给你吧。”
凌秋泛断然不受,奈何息婆婆执意要给,这才收下,转而问道:“息婆婆有此珍贵琴谱,又有高超琴艺,为何在悦己楼……”
“她们不知道我有琴谱。”息婆婆张开琴囊准备收琴,听凌秋泛这么问笑出几分狡黠,“学了我的琴技,还想要我的琴谱?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您在悦己楼教琴?”凌秋泛和危岳雁都有些惊讶,不过想来也在情理之中。遂听息婆婆接下去说道。
“湫婳也是我带出来的徒弟。”息婆婆叹了声道:“她天赋奇高,偏心眼极小。成了花魁之后,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鸨娘人尽其用,在我带出湫婳之后立刻让我带下一批,湫婳怕被后人赶超,就一直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想寻个由头把我赶出悦己楼。”
“那今日我们要带走你,岂不是正如了她的愿?她为什么还要阻拦?”危岳雁不解。
息婆婆摇头,“这里头利益纷杂,我却是说不清的。我只能说她想赶,有人想留,不管是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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