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直谏不是一个醉心权术的臣子应做的事,今日所为,是完完全全赌上了自己的仕途。这一点,她自己看得清,御隆帝看得清,自然文武百官也看得清。
秉着识时务者为俊杰,曾经躲藏在她羽翼之下的蛇鼠早早为自己择好了新的栖身之所,自然对即将失去圣宠的旧主再不必留情。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曾经看过无数次的戏码,终于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落的这样快,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曲爱卿啊。”沉默多时的御隆帝终于重新开口,他金口一开,整个鼎沸的朝堂顷刻安静下来,等待君王的宣判,“此事朕已有决断,曲爱卿也累了,今日就先退朝。”
“陛下。”曲荃知御隆帝是想和稀泥,坚决不放,“不知陛下有何决断,今日御审,还望陛下在此结案。”
今日她之所以紧抓着驸马不放,是因为一干因血案牵扯的官员虽众,但他们的罪名都可以徐徐图之,唯独驸马此番逃了就是逃了,有昭仁公主在,他不会坐以待毙,日后定然再无良机。驸马是杀是放,是生是死,决定就在此时!
御隆帝面上表情未有大动,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曲爱卿啊,你今日,颇于平时不同。”
曲荃心头猛地一凉,一阵晕厥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背后早已冷汗津津,身形却岿然不动,殿外天光耀亮,金色的辉光化作万支羽箭射入朝堂,有一束正照在她朝服的日头上,金红相交的彩线彷如与日辉交接,引来象征着贤德的白鹤振翅而翔。
“臣只是忆起,古时有朱姓女子曾以竹为题作诗曰:‘劲直忠臣节,孤高烈女心。四时同一色,霜雪不能侵。’一闺阁女子尚有如此觉悟,臣身为大夏刑部尚书,更该以此明志,扫贪邪诛奸佞,不放过一个有罪之徒。”
御隆帝没有接话,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又不知过了多久,龙椅上传来一声沉沉叹息,“驸马修缮淮江堰,灌溉引流治旱有功,还未曾领赏。此事也是受奸人蒙蔽……”
“陛下!”曲荃声色俱厉,目聚寒芒,“仅凭霍渊一众怎可能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各州各府又怎可能为小小一个水部侍郎冒欺君之险拦截相关秘报?!修缮淮江堰驸马仅是半途接手,况其只有监督之职怎可包揽全功?!即便有功,也需细分陟罚臧否,不得等量齐观。”
言落,袍袖同震,曲荃跪地稽首,声震金殿,“臣恳请皇上颁布圣旨,将驸马处以凌迟之刑!刻不容缓!”
御隆帝终于有了些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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