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咿咿呀呀的哼唱声。
扭脸一看,却见不远处有个二十来岁的挨个儿寸头,手里拿把三弦儿,一边拨弄一边鬼哭狼嚎。
他唱的不是地方小曲儿,而是报纸上的新闻,跟北方说野书的一样,把这事儿当成是糊口的生意来做。
码头工人认字儿的极少,说野书、念报纸、唱新闻,确实算得上是份能耐。
可惜他唱得实在太差,句句都不着调,嗓子又哑,动静还大,跟锯木头似的,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在路边坐了小半天儿,一分钱没挣着,净挨骂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肯走,仍然在那自顾自地唱个没完。
江连横皱着眉头,忍无可忍,终于抬手招呼道:“哎,兄弟,别寻摸了,叫的就是你,过来过来!”
小寸头一愣神,左右看了看,确信对方是在叫自己以后,这才茫然地拎着板凳走过来,讨好地笑了两下。
“老板,侬刚才是叫我不啦?”
“你一天能挣多少钱?”江连横劈头盖脸地问。
“呃……”小寸头眨了眨眼,旋即笑着伸出手,“有多有少,勉强生活嘛,多谢老板赏钱。”
江连横合上报纸,转而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元,说:“拿着,赏你了,换个地方唱去,越远越好。”
小寸头看见现大洋,顿时面露喜色,接过赏钱,连声道谢,可正要走时,忽然眼珠一转,却又抹了回来。
“这位老板,我听侬的口音,应该是从北方来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坐下来,可屁股刚落在长条凳上,竟又触电似地弹了起来,假惺惺地笑着问:
“老板,我是可以坐下来的吧?”
“你只要别再唱了,就算把我扔进黄浦江里也行。”江连横淡淡地说。
小寸头尖声笑道:“哦哟,老板侬还蛮滑稽的哩,一看就是从京城来的,京城人都这么幽默。”
江连横面无表情,拍了拍小寸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兄弟,你要是实在听不出来,就别硬整了。”
“啊?”小寸头有点尴尬,“侬不是京城来的啊?”
“伱有事儿么?”江连横反问。
“不不不,也没别的事啦,我是看老板出手阔绰,想必是来阿拉沪上做生意的,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确实,让你给猜着了。”
江连横无意隐瞒,而且本就想要找人打听打听码头上的情况,像眼前这位天天唱新闻的人必定消息灵通。
小寸头闻言,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煞有介事地说:“啊呀,老板,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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