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冰凉。
时光难捱,两个时辰后,客人扬长而去,「怜舟」随召进门。
女子笑看尚且年幼的「怜舟」:“我真羡慕你,有张普普通通又不招惹人的脸。生得太美却保不住这份美,是罪。
只你身段过于好了,记得多吃点,长胖点,没事晒晒太阳……这世间,脏啊。”
她目色悲凉:“我也脏。至于你,干净一日是一日罢。”
十三天……
怜舟在这沾满红尘污浊气的青楼谨小慎微待了十三天。
她庆幸从宋姑姑那里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终于有一日,她等到了逃跑的好时机。
也是那一日,宋姑姑找到了她。怜舟求姑姑再救一人,姑姑应了。
可还是晚了。
她伪装婢女服侍十三天的大娘子伤痕累累死在闺房。
怜舟永远都忘不了那副血腥残暴的画面,悲怒交加,在姑姑的帮衬下,她扬手挥刀,杀了那泯灭人性的男人!
从那日起,怜舟就「病」了。
她厌恶满身情?欲的男子,她也恐惧充满强势意味的男子。
不想走相夫教子的路,不想委身于人,不想被各种贪图的目光注视。随着年岁渐长,上天却给了她最柔弱无辜,惹人垂涎的美。
昼景愁眉不展,赤脚从榻上走下来。
“舟舟?舟舟?”
“宁姑娘?”
“怜舟姑娘?”
知道她畏惧男子,担心将人吓到,昼景点亮烛火,内室亮堂起来。
少女陷入无法挣脱的梦魇,汗湿鬓发。
“舟舟?”
她迟疑地将手背贴在怜舟额头,神色微沉,起身快步出门:“去请女医来!”
高门大院一盏盏灯笼被点亮,灯火通明。
昼景折身回眸,看着可怜兮兮窝在被衾浑身战栗的娇弱少女,沉吟一二,低声道了句「抱歉」,手脚麻利地将人从浸了冷汗的锦被捞出。
她不能教人知道新婚夫人每夜都睡在地上。
意识迷离,怜舟压着哭腔低喃呓语,昼景皱了眉:她就没见过这样软绵绵的小可怜。待离近了,眼中怜悯愈甚。
“娘……救我……救我……”
泛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像极了经风雨捶打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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