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是一样的黑,围坐在篝火旁的兵士们的粗言鄙语也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心境吧。裴陵牵过枣红马,晃晃悠悠爬了上去,脚跟一磕,马儿便穿过堆堆火焰和兵士,小步跑出了营盘。
此时该是月上中天,可或许是近日的风沙作祟,一朵朵的乌云在空中漂浮,挡住了所有的光亮,让裴陵看不清前面的路,但他回头望去,却见身后远处的大军营盘火光闪烁,映得周围的草木也清晰无比。
相比之下,自己的身影真是孤单呢。裴陵笑笑,拽住缰绳,继续策马向黑暗中走去。
来到边关近十年了,从一个普通的兵士升到了将军,其间虽然也有父亲的护佑,可那些战功哪个不是自己亲手立下的?在边关,家世或许能让同僚们有所顾忌,但手下那些粗野的兵士看得只是身为男人的真才实学。
要服众,就要真的超越他们所有人。裴陵低着头,抚摸枣红马的脊背。他和马已经走到了荒草茂盛之处。这里,草长得比膝盖还高,裴陵骑马踏进去,连踩在马镫上的脚都被没了,和那些荒草摩擦着,发出清晰的声音。他勒住缰绳,跳下了马,把披风随手丢在地上,躺了上去。
鼻子里面都是草叶的腥气,还有泥土的味道。风吹过,有些凉意,却还是带不走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裴陵闭上眼睛,拽了根草到嘴里嚼着,尝到苦涩后又吐了出去,重新揪了根放在口中叼着:左三知此时在哪里呢?是不是在给李振中敬酒?他成为了李振中的部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总比跟着自己好吧,自己都从这圣旨中感觉到自己的前途渺茫,左三知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可到底为什么呢?前些日子的家书中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啊…裴陵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手,想起就是这只手,刚才打了左三知一巴掌。
那巴掌虽响,可打的力道很轻。裴陵想着左三知挨了巴掌后的不动声色,不知道左三知是否明白自己此举背后的深意。这相当于割袍断义的一巴掌虽然让自己在众人心目中变得更加恶劣,却也会让左三知摆脱曾是自己手下的阴影,免得日后别人因此跟他产生芥蒂。
李振中是主帅,他要调自己的手下到他那里,自己焉能不放?拒绝,不过是因为想多留左三知在身边几日,顺便,钓一下李振中的胃口。如今看来,自己还蛮成功的…裴陵笑笑,觉得打了左三知的那只手隐隐作痛,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也冒出薄汗——酒劲上来了。
在这里躺下去,可能会着凉生病吧,但自己还是不想回营盘啊。那些喧哗笑闹,那些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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