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的脸,激起了那段被自己淡忘的记忆。
“二郎?”宝念诧异望着来人。
阔别多日,如今再见柳愈庚,他已是公服加身,曾经躬垂的背脊,也变得挺拔起来。
他那沉重的眉目间,写满孤傲。
宝念觉得柳愈庚跟从前判若两人。而她却没有丝毫改变,她依旧住着这间陋室,依旧辛苦的生活着。柳愈庚的荣耀,好像与之无关,他望她时的冷淡,好似推拒着,不想让自己参与到他的生活中来。
尽管有所察觉,有些失落,但是宝念还是选择尽力隐忍。
可她忍下所有,并不是因为不痛,而是因为她的祖母,她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活着。压根没人教过她,可以表达不满,可以发出质问。所以,宝念也只敢怯怯地问:“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你那日不是说好要归家吗?”
柳愈庚却望着这个与他生儿育女的枕边人,甚至不及一个陌生人宽容。
柳愈庚没有应答宝念的问话,而是抬脚走去,走到家中唯一的木箱边,毫不遮掩,没有丝毫寒暄,开始急切地收拾起宝念的行李,他借口说:“你还记得常来汴京送货的傅家阿哥吗?他今早找到太学稍信说,母亲病了,叫我们赶回家去。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带着孩子回家,我这边处理完事情,就与你们汇合。”
此话一出,宝念怔然愣在原地。
崔渐春的话,当真应了验,叫宝念实在不可思议。她原先不信,可如今亲眼得见,宝念也开始诧异柳愈庚的反常,她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
“傅家阿哥……稍信?”宝念发出疑问。
柳愈庚嗯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
宝念忽而向后退去,她只身掩在摇篮前,带着恐惧发声说:”可是傅家阿哥三年前在来京送货的时候,出了事,早就成了卧床不起的废人。他又如何能给二郎你送信?“
柳愈庚久不归家,更不与宝念通信聊天。
上次归家还是因为母亲逼着他回家催生的时候。柳愈庚总是来去匆忙,便也不会过多了解故乡发生的这些事。
谎言被拆穿的一瞬,柳愈庚收拾东西的手,顿在木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