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堂屋,大喊一声,“开席!”
伴随话音,六婶端着一大盆香菇炖鸡走出厨屋。
后面跟着大堂弟,对方左手拎着锡酒壶,右手拖着几个小酒盅。
再后面是小堂弟,端着生米、凉拌藕片、蒜苔炒肉丝,手指还夹着一包将军烟。
余阳扭头惊鸿一瞥,人已经被六叔摁在了长条凳上。
同样的八仙桌,同样的夯土老屋,跟自家没什么区别。
只是六叔家的正堂,贴着伟人半身像,侧墙铺满喜报和奖状,房梁下还点了一座水桶样式的蜂窝炉。
映着电灯泡闪耀的橙色光芒,碗口粗的铁皮烟囱横跨半间屋,直通包裹塑料纸的窗户,但依旧挡不住外面涌进来的寒意。
直到这时,余阳方才警醒。
这個时空的十月,似乎有点冷。
另一边。
饭菜摆好,六叔让俩堂弟去帮忙,顺手拿起锡酒壶,倒出温热的白酒。
余阳见状,连忙抢过来,“您是长辈,这活归我。”
“说啥呢,今天你是客。”六叔不允,夺回酒壶,转移话题,“三元啊,我是你亲叔吗?”
“肯定啊!”
老余兄弟八个。
大哥余建党,老余余建军,三叔余建国。
四叔余解放,五叔余援朝,六叔余跃进……
学爷爷的话,咱家就是活生生的东方现代史。
可惜七叔、八叔死在了南越。
大伯、三叔留在了南疆。
四叔、五叔跑去了北大荒。
唯独老六跟自家老爹,退役后回到了余家村。
“只要你把我当亲叔,那就好说。”
余老六得到肯定,脸上笑出褶子,“你看,伱俩堂弟初中毕业就在家待着,农忙种种地,农闲上工地,总这么下去,哪有什么前程。”
“当初我爹不让他俩去读中专吗,回来也好当个会计。”
“砖窑垮了,他俩去哪当会计?再说,他俩也不是那块料。”
六叔说完,端起酒盅,“走一个。”
接着道:“我是这么想的,让他俩跟你鼓捣豆芽。”
“豆芽有什么难的,咱家厨屋也有火炕,整点黄豆,泡发就是了。”“跟叔见外了是吧?”
余老六眯起双眼,给俩人点支烟。
他在集市打听了许久,本以为豆苗真是送往京城的稀罕物。
但回来后,想着快要下大雪,总要瞧瞧屋顶。
谁曾想,爬上去一瞧。
好家伙,后院的房梁都被扒了支火炕,而透过东屋的天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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