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老极了,本来在家中养老,偏偏闹个不停,非要见我,应当是日子不多,昨日接到岛上来,似乎连神志也不太清楚了,只闹着要喝鸭汤…”
“噢!”
刘长迭应了一句,理了理衣袍,神色复杂,问道:
“老人在何处?我且见一见!”
刘长迭也认识安鹧言,他在李家修筑阵法时,相配合的就是这老人,不光如此,前世也相识…他最早发家的一笔财…甚至是提前拿了安鹧言本该盛年时在黎夏偶然发觉的一味灵材。
虽然他当年心魔缠身,最后大彻大悟,将一切执念化做冲击紫府、挽回过错的求道之念,可如今面对这情景,心中怎一个酸楚可言。
‘前世远没有到安老头寿尽时,可已经听说他试着筹备搏一搏筑基…如今这模样…兴许是没了心气了。’
李曦明其实亦是心有戚戚,刘长迭正有这样的心思,便点头示意,三人一同下去,很快在院子里见了人。
老头那脑袋上还是光溜溜,只是两鬓与下巴的白须极长,一直垂落搭在胸脯处,一顶皮帽被他挂在椅子旁边,仰面朝天,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按在额头处,看起来昏昏欲睡。
安思危一进屋,这老人立刻翻身起来,双目瞪圆,一片浑浊,问道:
“景明!是郁家来了?”
安思危面色略有苍白,上前将他扶住,低声道:
“父亲,是真人来看您了。”
李曦明默然,他小时候也见过他,是个身材强壮、略有些憨厚的老人,虽然听闻他曾经是个极为残暴的家主,可在李氏这么多年,安鹧言一直是个温和易感伤的老人。
‘已经没什么精气神可言了,全靠着安家搜罗来的一点灵药吊着…’
他这一默然,身旁的刘长迭一下红了眼睛,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
“安老头…安老头…”
椅子上的老人却没什么反应,哪怕听到了真人两个字,也不过呻吟一声,颤抖地张开嘴:
“诶呀…你…怎么还不走!”
安思危一下子流出泪来,答道:
“是我…思危。”
安鹧言呆呆地看着他,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两只苍老干瘦的手,一下将他的手握住,喃喃道:
“要戒酒…要戒色…”
“是…”
安思危泣着应了一句,老人复又痴痴傻傻地道:
“要谨言慎行…要明哲保身…”
“是…”
“莫要想着复仇…”
无论老人嘴里嘀咕什么,安思危始终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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