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咬牙切齿。
有人脸色苍白。
有人焦急不安。
有人一脸决然。
只有桃豹脸上浮现出了与石勒一样的复杂表情。
城外金甲大将拨转马首,正对着漫山遍野的军士,高举右手。
欢呼声慢慢平息了下来。
“十余年来,国计日艰,王政日紊。”他策马向右徜徉着,路过银枪左营的大阵。
自督军王雀儿以下,诸将校尽皆单膝跪倒于地。
“诸王混战之时,公卿士民不得安寝,流离失所,继而毙踣于道,僵卧于途,深可悯伤。”邵勋大声说道:“我来了,太极殿前,不再有悖乱之徒,铜驼街上,不复见横死之人。”
战旗呼啦啦作响。
拜伏于地的将校们尽皆俯首,静静聆听,同时隐有自豪之意升起,他们也与有荣焉。
白马继续向前,这次到了屯田军阵前。
“旱蝗交加之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流民遍地,易子而食。士庶黔黎,悉遭涂炭。”声音继续传来:“我来了,尔等先有田宅,继有妻子。腊八之日,合家共享赤豆粥。往昔之艰难,已随风而逝。”
屯田军将校的头俯得更低了。
前排军士们听了,面现感激,神情振奋,些许疲累和害怕,似乎一样随风而逝了。
白马骑士又来到关西兵阵前。
“自汉以来,匈奴便受册封,得以徙居河北、并州、关右。承汉、魏、晋三朝之恩荣,不思报效,而毁忠废信,弃德崇奸。掠我人民,戮我百姓,抢我粮畜,毁我田宅。关右之灾,实肇始于匈奴。”停顿了一会后,邵勋继续道:“我来了,有朝一日,必将带领尔等杀回关中,恢复旧山河。”
传令兵齐声重复之后,关西兵受到感染,这次没有人起头,所有人自发喊道:“陈公万胜!”
“陈公万胜!”其他方阵的兵士陆续应和,甚至就连后阵的辎重营将士们亦跺脚大喊,脸色涨红。
金甲骑士又回到了正前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只见他策马奔上一个高坡,停了下来。
高坡是人为堆砌起来的,作为发号施令的场所。
幕府僚佐们站在上面,见得陈公前来,纷纷行礼。
邵勋立马于最高处,马鞭遥指邺城,道:“永嘉以来,闾邑成墟,耕织屡废,遂有衣冠南渡,自弃中华。大河以南,易子而食,大河之北,腥膻遍地。”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道:“余愿不多矣,只愿青冢路边,罕有射雕之骑;雁门关北,更无遗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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