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
“可畅所欲言,无需避讳。”邵勋看了他一眼,说道。
李寿定了定神,道:“我等在河北,对王师望眼欲穿。惜数年来,只闻衣冠南渡,遂自神伤,未免慨叹,不得已而降胡。明公——”
“彼辈有衣冠南渡,我却有北风之思。”邵勋说道。
李寿一听,沉声道:“明公既有此志,我若扭扭捏捏,活似妇人一般,倒不像话了,今愿从明公。便是明日斧钺加身,亦不悔也。”
邵勋又看向其他人。
李寿扭头看向他们,大声道:“陈公大兴义兵,计日讨除贼寇,尔等何虑?往日做过甚事,有脸说出来吗?再不归正自效,悔之无及!”
“明公宽宏仁德,不计前嫌。仆愿举兵追随,涤荡瑕痕,将来幽壤之下,见得列祖列宗,亦有话说。”李寿话音刚落,便有人站了出来,大声回道。
“父兄之教,背离甚远。也曾猥从匈奴,侵暴州郡,今日思之,自弃何多!愿至明公帐下自效赎罪。”又有人说道。
“愿从明公。”
……
话说到这份上,一行人纷纷表态。
邵勋大喜,道:“素闻邺中鹿尾甚美,今番北上,便欲逐鹿邺中,于三台置酒设宴,聊为品评。本还有所疑虑,今得诸君相助,大事济矣。”
说完,领着众人出了庄园,指着白沟南岸正在行军的赳赳武夫,道:“二十万大军下内黄,得之易如反掌。顿丘等地,静候君等佳音了。”
“谨遵明公之命。”众人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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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河北土豪们之后,邵勋又回了庄园,与幕僚们商议战局。
“李重屯兵淇水石桥两岸,扎营筑城,尔等以为如何?”邵勋问道。
“此为老成持重之方略。”众人有些谦让,到最后还是庾琛先开口:“屯兵石桥,南北二城夹河而立,可储军资,可屯大军,无有抄掠之忧,亦有进取之资,此算不得错。”
李重已经在朝歌以北的淇水两岸扎营十多天了,一直没有再度北上。
他甚至筑起了城,还是南北二城,夹河而立,北为屯兵之所,南为仓城。
有人认为这是步步为营,老成持重。
有人认为这是畏敌如虎,逡巡不进。
还有人认为李重屡次请求增兵,实乃不堪大任,大军交到他手上,有倾覆之忧。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李都督的方略没有问题。”龙骧将军幕府从事中郎郗鉴难得开口道:“大军北上半月有余,其实并未遇到匈奴大军。若就此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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