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路。
男男女女在埋锅造饭,忙碌不休。
稚子在满是黄花绿草的野地里追逐着蝴蝶,释放着他们无处不在的精力。
路上每隔几步,便站着一名身穿褐布衣衫的军士。
看他们那模样,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武人,多半是邵勋帐下的屯田军之流,此刻正百无聊赖的站着岗,看守着坐满一地的男女老少。
再远处有一個大庄园。
庄园内驶出了数十辆驴车,车夫们正往下卸粮食,堡丁则警惕地站在一旁,防止这些正在吃饭休息的男女损坏地里的庄稼、陌上的桑林。
有机灵的随从上前打探了一番,回来禀报道:“尚书,此乃发往汝南的关西流民,说是要去西平县。”
“西平……”王玄沉吟了一番,暗道邵太白是真的在一步步践行他的计划啊。
谁都知道自耕农好,但这个世道自耕农有活路?村子不要太好抢!
太白在豫西几郡国大力分地,搞出了一堆自耕农,若被人抄掠而至,损失将十分巨大。
但他的野心也是真的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对士族的依赖。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傻子,像王玄这种人如何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对此,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也不知道一门心思跟着陈公走,到底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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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过宛城不入,继续赶路。
至瓜里津时,天色渐晚,于是在乡野小店内用饭兼借宿。
“也就宛城左近才能开得酒肆食铺了。”吃罢晚饭,王玄坐在酒肆后面的菜园内,与店家闲聊。
“官人说得没错。”老者抱着一个陶瓮,在园中浇菜,说道:“昨日羊督的大军方才过境。若非有大官出城巡视,老朽这店铺就要遭殃了。”
“哦?羊彭祖御下如此不严?”王玄笑问道。
“原来羊督名‘彭祖’?”老者摇了摇头,道:“何止不严,堪称恶劣。去年深秋之际,羊督自洛阳班师,途经乡野,把我家刚编好的几张蒲席都抢走了。可怜我儿天不亮就起身,顶着严霜,趟着冷水,去到河渚上连割好几天蒲叶。儿妇编了月余,方才织得几张,正要去市上售卖呢,却被抢了。”
王玄跟着叹了声气,旋又问道:“就羊彭祖一路大军北上?”
老者停下手里的动作,凝视了下王玄。
王玄不解。
老者遥指篱笆外的一条河,道:“河对岸有关西人,他们也去了,早走一天。”
王玄站起身,遥望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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