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冏之懂了。
他下意识有些忧心,又有那么一丝兴奋。
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了飞快的盘算,计较利益得失。
羊家暂时没有南渡的想法,但泰山郡屡遭曹嶷的劫掠,损失不小。
羊冏之甚至怀疑,羊家会不会被逼得站不住脚,最后被迫南渡?但如果能在北方有发展,不比去吴地强?家业是那么容易舍下的吗?
“羊公,长和公出任鲁国相之事已经定了,不日即可上任。”邵勋又提醒道。
羊冏之一听,道:“赈济灾民,义不容辞。君侯且放宽心,羊氏定派出族中俊异前来帮衬。”
鲁国相是羊家在运作的,但豫州刺史卢志没有阻碍。在这件事上,陈侯算对得起羊家了,让羊家获得了实权地方太守职位。即便是投桃报李,也得帮他这一下。
“有羊公此话,大事济矣。”邵勋笑道。
“长和公”就是羊忱,字长和。
羊忱的祖父羊秘与羊冏之的祖父羊耽是亲兄弟,关系非常近。
元康八年(298),分别担任徐州都督、刺史的石崇、高诞因争酒相侮,俱免官,羊忱遂上任,当了两年徐州刺史,后转任太傅长史。
司马伦秉政,自为相国,征羊忱为参军。
羊忱不就,骑上一匹没有鞍的马匹就慌忙跑路。传令的使者追赶,羊忱武艺高强,在光马背上左右开弓,使者不得近身,于是顺利跑路回了老家,也是个奇人。
“君侯做得好大事。”羊冏之感慨道:“于天下风云变色之时,遽然而起,壮哉。”
“羊公既赞我所做之事,不如一同南下看看?正好避一避天使。”邵勋笑问道。
“君侯要南下陈郡?”
“然也。”
“那是要去看看。”羊冏之笑道。
“准备马匹。”邵勋也不啰嗦,直接朝唐剑吩咐道。
说完,他又拉住了唐剑,低声道:“告诉裴府君,荥阳有两千郡兵,敖仓还有运兵,若他敢擅自弃地而逃,我拼着得罪裴氏,也不会放过他。”
“诺。”唐剑应下了。
邵勋点了点头。
裴家这几位,没一个省心的,全是跑路能手。若不发狠话,他真担心匈奴派百十个骑兵过河侦察,就能把裴纯吓走。
都是一帮猪队友,以后让他从事文学工作就顶天了,绝对不能委以重任。
六月初六,邵勋留牙门军两千、辅兵两千守官渡,自领银枪军主力南下,前往陈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