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端庄大方的姿态,亦步亦趋地跟在邵勋身后。
“卢公、元规。”邵勋一一行礼。
二人回礼。
“王妃……”卢志看向乐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故人嘴里的“王妃”二字,乐氏只觉心底一股酸涩涌了上来,瞬间让她有流泪的冲动。
她稳了稳心神,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妾已是邵家妇,不再是什么王妃、太弟妃。”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坚定地说完了。
卢志点了点头,有些唏嘘。
邺城遭难,而今更是被司马腾占着。
曾经人才济济、鼎盛无比的太弟府,也在雨打风吹之中,风流尽散。
而今留下的,不过是些孤魂野鬼罢了。
“乐夫人可还记得石超、楼权、楼褒、郝昌、王阐等将?”卢志问道。
乐氏点了点头,道:“此为邺府旧将。”
“他们都曾受过夫人的恩惠。”卢志叹了口气,道:“而今有的流落关中,与太傅作对。有的潜于河北,蓄养甲兵,还是打算与太傅作对。”
乐氏脸上流露出些许伤感,但她也真的不太关心这些人、这些事了。
她是女人,又能做些什么?
邵勋默默看向卢志。
岚姬说他心胸不够宽阔,但他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司马颖父子三人被赐死后,乐氏又被幽禁于府中,最后还是卢志不怕担风险,为故主操办了丧事。
邵勋只见过一次成都王,不太了解这个人。但从河北接二连三有人打着他的旗号造反来看,成都王似乎也没差到哪里去。或许这得益于他早年的礼贤下士吧,司马家的人就这个性子,一旦起势,很容易飘,但在起势之前,很会装样子。
牵秀、公师藩、石超、楼权、郝昌等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还在与司马越作对,屡败屡战,始终不愿投效他。
这份战天斗地的精神,邵勋看了也十分感慨。
他本能地想做点什么,但考虑到自己的家世、出身,又默默叹了口气。
“山间岚雾重,卢公、元规不如随我进坞详谈?”邵勋看向二人,说道。
他还看了一眼乐氏,没想到乐氏正在看他,于是笑了笑,抓紧了她的手。
这女人身上的宝藏,怎么挖都挖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