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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滟由着她这一番服侍后,终于躺下,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她的头疾,饶是有了温齐寻来的曼陀罗膏缓解,仍是越来越严重了。
若有一日情绪起伏大了,那么不止头上,连眼睛也会花了看不清楚,更遑论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这般过了好一会儿,濯冰见华滟好似睡着了,便收拾了东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取了针线来坐在房门口坐着,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为了华滟一有动静她就能立刻进去查看。
隔了扶疏花木,濯冰忽然看到月亮门后有一人急急奔来。待那人走得近了,方认出是华旻。
华旻脸上的神色是濯冰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那是一种混合了忧伤、犹豫与喜悦的表情。
华旻走近了,身上环佩随着脚步叮当作响,华滟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在内间遥遥问道:“何事?”
也许是隔了几息的时间,也许是更久,濯冰在一旁只觉得连空气都要凝固了,才听到华旻涩然开口:“……禀姑母,前面有胤国公府人来告,道南方大旱,种粒皆绝,人多流亡……江南节度使赵颖纠集民众起兵,谋反。”
又隔了好一会儿,华旻才从那黑洞洞的屋子里捕捉到了姑姑恍若游丝般的声音,她问:“还有吗?”
华旻知道,这是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地区的消息。
她摇了摇头,而后才反应过来华滟看不到,忙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只说了江南起兵!其他地方的……暂时还不得知。”
她顿了顿,又说道:“听闻胤国公已派人点兵备粮草,预备出京御敌去了。”
华滟幽幽的叹息传来。
“还有一事,要报与姑姑知晓。”华旻吞吞吐吐地道,“胤国公派人把少、温大公子也送来了府上,如今就在前厅坐着呢。”
华旻装作没看到濯冰高高吊起的眉毛,她继续说:“胤国公说行军路远,带上他既不方便照顾也不方便赶路,就想把他托付给姑母。”
夜色深浓,只听得绿窗纱外风吹青竹簌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