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于侄儿的事,忙于边关的战事,忙于朝事,确实没怎么顾得上她。以及,广德大长公主离宫前来送对牌的事。
没有人能忍受被剥夺权力的滋味。尤其当她是皇室血脉,生来就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权力时。
不可否认的是,他取走她的对牌,虽是为她的身体着想,却确实存有一点私心。
他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这几年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她渐渐隐去了身影,将自己藏在宫闱深深的帷幕之下,叫人只能隐隐绰绰地望见她,却不能触碰她。
也许是这样久了,连他也忘记了她曾是多么骄傲多么恣意的女孩儿。
温齐望着她执扇走远的端正身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唤来近侍,命人写帖,准备宴席——
他要过继温周长子少雍为子。
*
深冬天寒,雪下得极大,落到枝头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天地霎时间都妆点上琼玉银叶,便连太阳,也都是藏在重重云霭之后,高远得无光无热。只满地的雪沫子,叫光照一晃,直眩人眼。
华旻下了学来给华滟请安,正好皇庄上的庄头来送这一年的出息,跪在华滟面前哭得直不起腰,哭诉雪下得不在农时,地里的庄稼全冻死了。华滟叹了口气,免了他们今年的税租。
侍女带了千恩万谢的庄头出去用饭,华旻在华滟身边跪坐下来,取了香炉香饼,小心磨成香粉,细细填入香篆燃了,不一会儿幽幽的檀香便升起来,细细袅袅的青烟氤氲着眉眼,华旻抬头,一时竟看不清离她咫尺之遥的姑姑的神色。
华旻只觉得她神色恍惚,悠远地像她在佛堂里看到供在案上的神女画像。那画纸被经年累月的香烟一日日熏染,早就发黄泛枯,连带纸上墨笔描绘下写意流风的衣带和人脸,也被熏淡了墨色,隐去了眉眼,只余一股空淡淡的遗响。
“姑姑……”华旻忍不住轻唤出声。
“嗯?”华滟似这才从神游中清醒。
华旻不敢刺激她,见黑檀木桌上有上好的进贡新橙,便取了一只来,用帕子包着,素指纤纤剥去金黄的橙皮,柑橘类特有的芬芳顿时冲淡了屋内沉闷的氛围。
华旻用银铫子去除橙肉上的白色经络,华滟见了便道:“不必如此麻烦。正好橘络吃了降火。”
这橙肉瞧起来甜蜜可口,入口却是酸涩无比,华旻嚼了几下就忍不住吐出来,扭头看到华滟好似毫无味觉,吃了一瓣又一瓣,不免心惊胆跳。
“姑姑?姑姑?您可是为那事烦忧?”
“嗯?”华滟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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