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手下固若金汤的蒲城,破了。
城破那日清晨,应梅清病入膏肓,温大郎强行护着母亲和弟弟往将军府找去,到了才知主母几日前就带了小公子小小姐往城外打猎去了。一时默默。
中午时分,城外忽传来兵戈攻城声,温大郎匆忙抓了个人问,才知道北蛮南下攻城的消息传了已不止一两日了。也就是说,姜氏早就得了消息,但却扔下他们跑了。
傍晚时分,城门被巨木撞开,城外夕阳高悬在城墙上,天际呈现出一种浓稠微醺的橙红色,如同人体中将要流尽的血色。
也如同应梅清回光返照时的脸色。
他紧紧搂着母亲,仿佛这样就能减缓她离去的速度,然而,命运何其残忍。
夕阳升起来的时候,母亲的脸庞也仿佛被余晖照亮,她短暂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美丽得像是幼时在庭院中望见盛开的梅花,葳蕤自生光。这样的笑容,也只在母亲脸色停驻了几年,随着父亲的离开和归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然而此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埋下头把脸紧紧贴在母亲的脖子上,滚烫的泪珠无声落下,落入她的衣襟。他哭得抽搐起来,不住地摇头,哽咽道:“娘,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
她似乎有说些什么,然而他含着泪水望着她虚弱而美丽的脸,却什么也听不见。
此生与她共处的最后记忆,是她抬到一半就落下的手。
那只手单薄但不瘦弱,沧桑却有力,正是这只手,为他们织布裁衣,种菜换粮,抚养他们长大。
这只手宛若最坚固的屋顶,一直为他们挡风遮雨,撑天柱地。
可是现在,这只手落下了。这个人,也不在了。
弟弟发烫的身体缩在他怀里,他抬头望着浓郁阴沉的天,耳侧刮来充斥着血腥气味的风,忽然想起来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她说:要好好长大。
他吸了吸鼻子,找来缚带把弟弟紧紧背在身上,从大水缸里爬出来。一夜过后,东方既白,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木头燃烧的硝烟味儿,他从颓垣败壁间爬过,独自走向远方。
背后,浓烟冲天,火光又起。
*
华滟照看华旻和温大郎一道去上学。
素商咬了咬唇,面有难色。
华滟注意到了,从卷帙中抬头问她:“怎么了?”
素商道:“姑姑,表兄尚未有学名。”
华滟招来温大郎。
短短几日工夫,好饭好食供着,温大郎便如雨后春笋,迅速地蹿了一节。来时才做的裤子已经吊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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