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在了原地。
东院里很快升起袅袅白烟。
须臾,正当温齐坐立难安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端到他面前。
雪白的面条柔软细腻,汤底澄清扑香,几粒翠绿的葱花点缀在流着金黄的嫩白煎蛋上, 一只素手递过一只瓷勺, 舀了一勺鲜红的辣油浇在了上面。
是长寿面。
没有猩唇驼峰,没有珠翠之珍,只是简简单单一碗家常面条, 却远胜所有凤髓龙肝。
温齐忽觉鼻头一酸, 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有多少年,他没有吃过这碗象征着祝福的长寿面了?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温齐怔忪地坐在那里, 对面女子言笑晏晏,一只手撑着头,笑盈盈地冲他道:“喏!你怎么不吃呢?虽不是我亲手揉的面,但是是我亲手做的, 你别嫌弃呀!”
温齐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说不出话来。
他嗅着浓烈的香气, 忽地低了头, 执起筷子卷了一大团面条塞进口里。面条劲爽, 面汤浓香,一勺辣油更如点睛之笔, 完全激发出了香气。她的手艺可真好。
只是,嚼着嚼着,怎么口中滋味却越来越咸了?
温齐趁着没人注意,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将湿漉漉的手藏在桌下,然后笑道:“这辣子可真带劲!”佯装着被呛到糊弄了过去。
华滟松了口气:“我原还怕你吃不惯呢。”
温齐摇头:“蒲城在北边,一入冬天寒地冻的,若没有辣子佐饭暖身,一日日也难捱。自从番人带了辣椒种子来,我们那时就开始吃了。”
华滟叹道:“天下之大,原来有这般多的我不知道的事。”
她托着脸,一时似是想得入神了。
温齐不敢再看她,只怕自己一看到她的面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
也不知她吩咐了什么,这会儿东院寂寂无声,竟是一个下人也无。
温齐到底是男人,一日下来跑了马赶了车,还因着华滟先前说的话心神巨震。这时放松下来,顿觉肚饥,一大海碗的面如同面盆一般,也被他如鲸吸般转眼就吃掉了大半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