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是新年第一天,老板来店里看了看,道了一声新年好之后,硬是给我塞了一个红包。
“你,你这是干嘛!哪有今天还上工,开门迎客做生意的。老话说,大年初一劳苦,整年都会劳苦。”
他抢下我刚抬起来的门板,非要我出去走走,给家里人拜年。我苦笑说,我不是本地人,在开州一个亲戚都照不出来。老板又说,总有一两个认识的亲友吧,别孤孤单单呆在铺子里,新年就该热热闹闹吃团圆饭。
我只好走出铺子,街上果然没有一家店开门,一时买不到糕点水果,只能兜上几个银子在怀里。手里小心翼翼捏住一张被揉皱的草纸,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是徐记酒坊。
徐记酒坊在开州算是小有名气,我也很早就知道酒坊的老板是徐巧娘,可是我一直不敢去见她们。像老板说的,今天是团圆的日子。可是雀儿再也不能和她们一起团圆了。
等我磨磨蹭蹭走到酒坊门外,雪已经下得有些大,门口石头路一片洁白,也不知道是今天关门早,还是大年初一不曾开张。这好像是在我预料之中,我没有太多遗憾,甚至有一丝丝轻松。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实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家家户户飘出炊烟、饭菜香和嘈杂的说话声。我就算回铺子里或自己的住所,还是冷冷清清一个人。
咯吱咯吱。有人踏雪走来,“方姑娘……方姑娘,是你吗?”
我一抬头,从斗篷上抖落许多雪花。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徐巧娘已经拉住我一起走,“有个邻居路过酒坊看见你在这里等了好久,特意到我家提了一嘴。我本想,门口贴公告说今日不开门,客人等久了自己会走。幸好,我赶来看了一眼。天真冷啊,方姑娘,你等了多久?今晚就在我们家吃饭,也别回去了。”
初一之后,我便常常来看望徐巧娘和徐阿婆。阿婆腿脚不好,我就自学针灸,定期给阿婆扎上两针。周围街坊时常好奇我是不是巧娘的女儿,而我笑笑,不承认不否认,就怕越聊越多,惹巧娘两人想起伤心事。
后来,阿婆的记忆变得很差,对着我“雀儿,雀儿”地喊,总是改不过来。那年中秋恰逢巧娘生辰,我给巧娘送了一只白玉镯子,磕头道:“娘,孩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巧娘愣了许久,忽然泪下,哽咽地说:“好孩子,起来吃饭了。”
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了方向,朝向徐阿婆继续磕头:“奶奶,祝您身体安康,岁岁平安。”阿婆咧起嘴,乐呵呵地笑,孩子似地拍手,“雀儿真乖哟,奶奶给雀儿做香辣毛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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