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霭霭,他和机械腿配合的还没那么完美,有点跛,但他走的很快,仿佛在追逐夕阳落山的阴影。
龚浩林从后视镜里看到朱妈妈的视线还在跟随着汽车,视野中成行的河柳飞速倒退,耳朵里响着马頔的《南山南》,黝黑的山形和波涛般起伏的稻田在残照中悄无声息的漂浮,像是有生命一般。窗外的乡间夏夜蜂鸣虫嘶,似乎这是一条通向荒芜、人迹罕至的路。
此刻,乡村展现出了与城市繁华便捷截然不同的面貌。
手机一响,他收到了朱为民的短信,说要将朱佳磊的抚恤金一半拿来为村里修路,一半捐赠给那些残疾的軍士。
他的眼眶又模糊了,想起刚到朱家村,白天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晚上在几乎没有装修没有电脑的房间里睡觉,外面没有霓虹,没有娱乐,只有乡野的星空。每天累到根本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失眠,治好了痛苦的失眠,他突然稍微懂了点朱为民刚刚说的那些话。
曾经,他认为战斗和牺牲的意义,是守护这平凡的一切。现在,却觉得意义应该藏在他们那重若千钧的名字之中——解放,解放那些世世代代被种在土里的无名之辈。
……
2025年9月7日。
龚浩林在休假结束前,于壶城完成了一百零三件事的最后一件。他在酒店用饼干盒封存了那沉甸甸的笔记本,便如释重负的动身前往白莲机场。作为华旸基地代表,他将前往金城,参加十月一日的大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