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虽派人密切照看着他的身体,亲自来倒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老实说我不大想见他。
年少时不知道在他手下脱了几层皮。
我无父无母,孤儿一个,又被卖到血雨腥风的宫中,想活,我就得往上爬。
这么想着,我推开了门。
殿内点着一支昏黄的烛火,一个佝偻的身影卧在床榻上。
曾经杀伐决断的年轻帝王,如今成了这副病痨鬼的样子。
“陛下。”我抬手作揖。
“沉爱卿……”
纱帘后的人没有动作,只听得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幽室内。
我在帘后坐下,透过模糊的纱,看见他披散着的长发和凹陷的面孔。
“你许久不曾来了。”
我平静道:“最近宫中事务繁忙,陆家异动颇多,臣实在分身乏术,望陛下见谅。”
帘内的人笑了一声,立马又剧烈咳嗽起来,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
平复气息后,他又笑了笑:“沉爱卿,你还是如此虚伪。”
“朕知你心中怨朕。这一生到头来,没有几人不怨朕的。”他笑意不减,语气稀松平常:“或许有一个人罢,她偏偏不怨朕,她应该怨朕的。”
他意气风发时,六宫粉黛无数,每每打了胜仗都在这太乾殿莺歌燕舞。崔皇后贵女出身,为人端方淳厚,见不得那些不正经的场面,常常将自己关在宫中。
关久了,便关出心病来了。
等他回头,想弥补往日遗憾时,已是无力回天。
我听见他话语里的怅然,眼前再次闪过那个温柔带笑的面孔。
说起来,崔皇后是当年在深宫中,第一个对我抱有善意的人。
许是今日到了抚兰苑,玉兰花的香气将人的心肠也熏软了些,我闭了闭眼,道:“过几日,臣会带太子殿下来看望陛下。”
“那个臭小子,”他嗤笑一声:“这些年都把他溺爱成什么样了……”
“反观陆家那小子,可不像他爹一样。那是一头常年盘踞在大漠的狼,实难养也。”
“好在,朕给他留了最后一道保命符。”他低沉暗哑的语调终于有些上扬,隐隐透出一丝傲气。
我神色一动,抬起头看他。
“沉爱卿,你跟朕太像了。”他叹了口气,对上我的目光:“朕看着你,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
“陛下不用这般可怜臣。”
他一听,又大笑起来,引来了在殿外侯着的老宦官的注目。
“沉爱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朕真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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