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潇恨透了这样的自己,也恨莫成意,眼不见心不烦,他塌腰埋在莫成意置办在马车榻上的软毯上,鹌鹑似的藏起来,不想面对莫成意。
莫成意提起的嘴角倏忽落下,长眸无光,他抿唇上马。
长鞭一甩,马儿嘶鸣努劲向前,车身颠簸不定。
想到萧明潇的伤势,他又将马儿训的步子迈得稳当些,心却空茫找不到落点,宛如无枝可栖的鸟,能飞,然而竟不知要飞到哪儿去。
莫成意一直觉得只要永远陪伴在萧明潇身边就能将自己仰慕喜欢的人牢牢地抓死在手掌心,可为什么某些东西正不可阻挡地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明明萧明潇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无能为力,阻挡不了从手中流逝之物。
去空灵泉的路上有人跟踪,跟来的还不少,至少有两三百号人。
身后有马蹄声、车帘摇晃声,还有人的行路声。除此之外,莫成意还听见了吴多郡掐着嗓子装太监喊“皇上”。
他们借着疯长草木遮掩身形,却也明白莫成意能听出来,后期已经到了懒得掩饰的地步,也就脚程慢点,似乎明摆着问他们“反正我就跟踪你了,你能怎么样”。
萧明潇听见声响不闻不问,莫成意也不紧张,偶尔朝车厢内探头进去望一望萧明潇。
萧明潇半倚半坐,墨丝长了不免萦绕在怀。
日光不厌其烦地透过纱帘的缝隙窥探他的美貌,疏朗地笼在他的面容上,阳春三月仿佛先行降临在这个不算宽敞的马车内。
他的师父恹恹地瞧着他,桃花眼开败了精神气也美得挑剔不得。
“不是有人在追?抓到了是不是要被打入大牢?”萧明潇面无表情地问,“看我做什么?”
如果是往日的萧明潇,定会在此之后接一句“我脸上有花?”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萧明潇却说:“转回去,我不想看到你的脸,看了让人恨,恨得好累。”
以前喜欢的脸,如今望而生恨,恨得不想再婉言。反正莫成意和他说话也直白,萧明潇便不惜明刀去捅莫成意的心扉。
然而他手握这刀没有把子,他双手攥着刀刃拿刀尖刺伤莫成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说出一个恨字,那种痛意也要加诸在自己身上。
最后反正是两败俱伤,他不信莫成意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明潇说恨他。
莫成意的郁结从不表现在面上,深黑的眸子凝在萧明潇身上,手中缰绳拧在手背上和绳索一样绞紧,绞到宛如给自己上刑,起伏不平的紫血色淤痕昭示着血液不通,恐怕再多绞会儿,莫成意这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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