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天色昏暗。
湘南宝庆的一家殡仪馆内。
“二哥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呀!!你个背时鬼哟,造孽这么早就死个做么子!留到我白日恰(吃)苦,黑里难过哦,以后何时搞啊!!”中年妇女黑色的毛线外套有些老旧,但不影响她擦拭因为丈夫突然车祸死去导致的眼泪涕横,她只是想用更好的形象送走这个爱她半辈子就提前离去的男人,中年丧夫,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太过沉重。
两人的孩子不大,应该是老来得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此时可能哭累了,死死的抱住妇女的后背,只是在那干嚎。
旁边还有三五个亲戚面带悲伤,正和陈默交谈:
“老板,你这个棺材的价格能不能再便宜些,你看看二苒她们孤儿寡母的,要是葬人再花一大笔钱,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孩子还小,以后还要读书上大学呀!你这个棺木怎么要得这么贵哟!”年纪约莫五六十的老大爷正一脸悲愤。
陈默心中叹了口气,这口棺材可是他爷爷的,用的料都是爷爷半辈子攒的。世代从亦庄到殡仪馆,他们家每一代人都会提前给自己备好棺木,用料自然是最好的,防腐防虫。
看了看趴在妇女背上的孩子,陈默又看了眼老爷子,见老爷子抽了口烟点点头,便挥挥手道:“好,那就按这个价给你们。”
老大人裂开嘴角,勉强笑了笑,连声应好,倒是旁边三十来岁的一直没吭声的眼睛男嘟囔:奸商,要价高三倍还好意思装大方。
老大人瞪了他一眼,老人自然能看出来棺木的不一样,这个价格的上好杉木已经比成本价还要低,怎么还能说人家坏话。
陈默有些愤慨,却没说话,老爷子也默不作声。生离死别之间,世间百态,他早已经见得太多了,如果每次都要因为这种人生气,那么陈默家祖辈传下来的积善之家牌匾,早就被气得藏阁楼了。
待到这行人带着棺木走远,陈默才呛声道:“都什么破人。”
老爷子笑笑道:“你这定性的功夫还得再和你爹还有大伯学学,不然以后可有得受咯。”也不在意自己的棺木又被提前用了。
陈默被老爷子一点,倒也开朗,反过来笑道:“爷爷,你这可是第三口了,您自己送走一口,我爹送走一口,到我这又一口。俗话说事不过三,您再安排一口,可别再往外答应了。”
“世道不太平呀,戾气太重了,歌舞升平下只有我们这个地方才能知道世间到底是否和谐。你去做饭吧,这个时间太阳下山,应该没人上来了。”说罢,老爷子自己拿起老式诺基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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