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踢过一边,自己照着人犯颈子就挥刀。寒光过处,人犯身首分家,头颅飞旋落地,鲜血由断头处喷溅三尺。
“唔!”裴花朝捂住嘴干呕,心突突狂跳。
她父亲当初受刑,也是这般光景吗?
彼时的刽子手斩杀她父亲,也似东阳擎海这般面不改色吗?想到这里,她干呕不止。
“寨里向来这般行事,”戴妪口气平淡道:“倘若往后小娘子看多了,也就不怕了。”
她将裴花朝带到寨中某处厅房,唤来仆妇伺候茶果点心,便告别而去。
裴花朝在房中枯坐,哪怕难却仆妇热情,进了些茶点,两眼始终盯牢窗外,盼星星盼月亮等待东阳擎海的身影映入眼帘。
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并无仆妇以外的人影走进房中。
裴花朝来时满腔热望,在光阴消逝里一点一滴颓冷,她开始忧虑东阳擎海是否懒怠接见,亦或无暇搭理自己;又愁烦自己在山寨里干耗的当儿,祖母病势如何了。
她正愁烦不休,房外廊道响起靴声,东阳擎海踱入房内。
那山贼还是老样子,目光如炬,又野又匪,看谁便轻易压得谁透不过气,然而裴花朝这时对上那双神光极足的眼眸,但觉满世界亮了起来。
东阳擎海大抵察觉她的雀跃急切,微微把头一点,似安抚她稍安勿躁。
“文书送进书房。”他略回首吩咐,后头两个小厮应喏走过窗前,手里各自捧满卷轴与册页。
裴花朝离座,抬头挺胸,以最文雅诚敬的姿态向来人施礼。
东阳擎海劈头便问:“你祖母出事?”
裴花朝怔住,“寨主如何晓得?”
东阳擎海嘴角微勾,“‘叫我裴家人不要命上门送死,可以;不要脸上门送人,休想’。”说完打手势,招呼她坐回席上。
裴花朝耳根烫热,纵然东阳擎海重述她旧日言语,口气平直,并无挖苦意味。
东阳擎海坐上主位,续道:“只有为了你祖母,你才肯抛下骨气,去和崔家作戏,或者找上我。”
“寨主料事如神。”裴花朝入座,陪着笑脸把唐老夫人怒打崔陵、波及县令儿子一事娓娓道来。
东阳擎海沉吟:“王县令把那儿子当成眼珠子,十分疼爱。”
裴花朝陪笑,“因此上,唯有寨主有能耐调解此事。”
东阳擎海并不言声,只是凝注她笑靥,少顷再度勾起嘴角,这回却是皮笑肉不笑。
“小娘子用得着我时,笑面相迎;用不着我时,不揪不睬。”
裴花朝闻言记起一事,却以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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