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花朝眼角余光一扫地下,随即向崔陵微笑,神情十分鄙夷。
“择日不如撞日,趁现在捏死得了,只怕你不敢。”
崔陵哪经得起挑衅,龇牙咧嘴掳起袖子,箭步冲上要挥拳,没留神路上土面起伏不平,脚尖一绊,摔个狗吃屎。
“啊也,痛,痛!”崔陵摀住鼻子哭嚎,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
裴花朝冷眼旁观对头遭殃,笑他一声都懒,带了丫鬟转头就走,留下崔陵在后方哭骂“最毒妇人心”。
“娘子,娘子,”河珠追了上来,跟在裴花朝后侧,道:“婢子并无不规矩,是崔家大郎纠缠婢子……”
裴花朝头也不回,道:“那银钏也是他纠缠你戴上的?”
河珠语塞,裴花朝道:“我知道你不过吊着崔陵敲竹杠,否则大可向我请要放良文书,从良与他厮守。河珠,你和他那笔帐我不管,但他绝非善类,哪日醒过腔发现你耍着他玩儿,当心他报复伤人。”
河珠唯唯诺诺,裴花朝支开她和其他丫鬟,自个儿往花园最隐秘的一处行去。
她独个儿走出一段路,这才放任身子因为气恼而颤抖。
在崔家母子面前,她状似百毒不侵,实则见闻他们的每一眼,都是煎熬恶心。尤其崔陵,将她推火坑,照旧风流度日,还有脸以苦主自居。
东阳擎海也一样,害苦了她,却活得风生水起。
两个罪魁祸首安生过日,只有她,陷在崔家这泥坑里拔不出脚,一天天熬着。
裴花朝伏靠树上,慢慢蹲下身子……
园子一角,花木深处,莺莺燕燕依旧鸣啭轻盈,却依稀多了一缕压抑得极轻极轻的哭声。
那日裴花朝怏怏的,及至下人报信,唐老夫人平安抵达栖霞观,方才安慰些。
哪承望才入夜,本该在道观歇宿的唐老夫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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