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江一阵心凉。
他何时变成这样,连生死都不再是大事。
“枪伤不是我能瞒得住的。你住进这家医院就该知道自己要瞒住的是宗阿姨。至于你的病——
“我已经为你安排了检查,你放心地去。早发现早治疗,绝对没有问题。”
万俟缚泽静静展开手掌,像是没有听到白提江的话语。
掌心上,生命线在一半处断裂,许奕在世时为他求过不少平安锦囊,果然人敌不过苍天。
压住生命线的,是一块晶莹闪烁的橙色玻璃糖。他用大手剥开小巧的玻璃糖纸,填到嘴中,没再回话。
唔——好甜。
记忆中摆动着马尾的她填了一颗到他嘴里,又填了一颗到自己嘴里。
呜哝中念念有词。
“见义勇为是好事,可以后不要再打架了陈忆许。”
少女抹了一把额间的汗,连同刚刚为他哭过的红红眼睛,也显得楚楚动人。
他红着脸静静点头。
内心是撒谎后的难耐。
骗她真是一件容易又困难的事情。她那么容易就相信他骗她自己打那个骂他是“私生子”的男生是见义勇为,可是面向她湿漉漉的眼睛他又觉得欺骗她是那么煎熬的一件事。
如果可以,下次他宁愿说出自己阴暗的内心,也不舍得再骗她一点。
脑袋上是她用“粗暴”手法为他做的简陋包扎,他看她又塞了一颗糖果进嘴巴里。
少年觉得自己口中的橘子味漾开。
“我紧张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担心的时候,反正就是所有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吃橘子糖。”
他看着她用纤小可爱的素手灵巧地又扭开一颗,橙色的糖果躺进她的手里。
她捏起来又塞到他的嘴里。
“甜不甜?”
好甜。好甜好甜。
甜到可以淹没心中所有的苦。
好喜欢。
喜欢到她不再喜欢他之后,他也要搜尽所有糖果铺,把玻璃糖塞满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就能和她一样,在紧张的时候、害怕的时候、担心的时候,所有不开心的时候,塞到口中一颗橘子糖。
缓解——那无论如何也不能纾解的——对她独一份的思念。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查出自己可能生病时不愿告诉所有人,也许是父亲经年离京,不愿回家;也许是sophie也在妈妈同哥哥出事后躲到美国不愿回来;也许是唯一愿意在母亲出事后对她捧出一颗真心的她,朝夕相处十年对他的态度中仍然只有恨意。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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