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当时,顾盼晴走在他的伞下,这样问他。
然而风,却将他的回应颳到十里城郭之外,散入萧萧风雨中。
所以,他的那一句:我从来没有讨厌你,也从来没有觉得你烦。
顾盼晴才会什么也没有听见。
游览车下了快速道路,路面变得坎坎坷坷。进入隧道后,四周黑暗与沉寂蜂拥而至。颠簸间,已然入睡的顾盼晴不安适地侧了个身。
只觉半梦半醒中,有条臂膀将她轻轻揽过,她适才稳稳地又进入梦乡。
秦阔曾说,因为是梦,所以才痛。
现在,顾盼晴以为,因为是梦,所以才任由她左右。
唐文哲……最好还是永远待在她的梦中就好。
可是,当游览车穿越隧道时,扎眼的阳光便劈头盖脸地袭来,螫得顾盼晴不得不醒。
「喝水?」
「……哦。」
她转了转眼睛,才回眼对上那抹总是笑得平淡的眉目,猝不及防接下递来的杯水,已经插好吸管了,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从他的肩膊上起开,有点手足无措地整了整衣袖。
语詰之际,只好大大吸了两口杯水里的水。却不想,身侧竟是夺来一句听着十分云淡风轻,然一点也不让人云淡风轻的话。
他说:「就算不是梦,也任凭你左右。」
碎阳穿过树梢,斑驳了车窗、也斑驳了眼眉。
指顾间,一梦漫漶,一梦勾萌。
幻梦与现实之间好似被溶得毫无隔阂。
却又好似、只要这样一眨眼,方才唐文哲所言,其实都只是在梦里似的。
为她所左右的梦里。
静默无声中,游览车很适时来了个急煞。
于是,一车惊呼声里,很轻易便掩饰住了唐文哲的这个,很轻很浅却又同时很深刻的吻。
分明落在额际上,却似烙在心尖上。
等顾盼晴终于缓过神来时,脑袋里,才微微浮泛出了这个很细微也很渺小的疑问。
这……也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