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僕还有纪爷爷偶尔的关心外,就是独身一人了。
不过算了,反正她自己也不甚在乎。
究竟是不在乎呢?
或是不得不在乎?
有几回唐文哲几乎都要忍不住这样问她,只是最后往往没有问出口。
他怕揭开这层伤疤后会是血流不止的局面,也怕这层伤疤一但揭开,会是更深、更深的伤痕……。
当毕业典礼散场时,他站在凤凰花海下,瞧着碎阳丝丝缕缕地映在顾盼晴的发上、肩上、背上。望着她的身影就在每个浮光明晦的瞬间,变得虚幻縹緲且不真实。
恍惚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大树下──
「大风吹──」
「吹、以前葬过那隻白蝴蝶的人。」
她当时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在人群穿梭往来之间,好像时光就此停留。
沉敬阳穿越他们的视线,再又跑了几步的距离停下,回眸。
有一隻麻雀从树梢的那一头,跳到另一头。
风轻轻拂过,掠过落叶也掠过她的发梢。
他想,若是那时顾盼晴向他走来,他一定会想也不想,将座位让给她。
虽然,他也知道,她从来都不愿意示弱、也从来都是骄傲与倔强的。
于是,他只好先示弱了。
「依你这种性格,要是没有流氓晴的保护,想必也活不到今天了。」
沉敬阳时常这样感叹地说,却从来不见唐文哲有过一丝一毫的否认。
当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好好的男子汉,需要什么女生的保护呢?
唐文哲实在是……不愧「吃软饭」的封号。
简直太废了!
却在后来才发现,原来早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早已出局。
……还是远远被踢到外太空的那种、出局。
若是人生终将由许多的「终须一别」连贯而成,那么唐文哲想,无论岁月浪涌、无论时光荏苒,他都愿意带着这份「软弱」与她一同走下去。
直至、这个「终须一别」最终将成为他们七老八十时的、生死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