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勉强。”
这本是冼明州心中无法抹除的疮疤,可问的人是郡主,他不想欺瞒,更不想郡主厌恶自己,他只是躲过了郡主的探视,垂下头颅,手中拨了一下火钳,沉沉地道:“太后留了冼明州性命,因为当年绝入大漠,乃是先皇密令。其实陛下本是打算亲征漠北,但末将阻止了他,领了密旨率军挺进沙漠里,才至于后防无人,被狡猾的蛮夷杀了回马枪,至于武威之祸。”
原来如此。那这件事,论理是怪不着冼明州。
只是论义,论情,不止天下人唾骂,他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关隘,放逐碎叶城是太后的意思,何尝不是冼明州内心的自赎。
被玦字剑刺伤后的冼明州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还活着,血液还热,心跳仍在,他在前往碎叶城的马车上,娘娘恩许,令他驻守西北,无召不归。
他当时其实比死了还难受。
宜笑不知怎么安慰他,她抬起玉手,指尖停在半空中,不晓得以何种方式落下。许久之后,她轻轻地搭在了冼明州的肩头,抚慰式地轻拍两下。
今夜喝了酒,才打开了话匣,冼明州越说心里越苦,不自禁伸坛和郡主相碰。
他仰起头,酒水咕嘟咕嘟从坛口涌出,坠入口中,伴随喉结地上下滚动,半坛子的紫苏酒入了喉咙,进到胃中,燃起一股烧灼的刺痛感觉,可他却觉得快意,似乎只有痛,才能麻痹那种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