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见他脸色不好,问明白后不觉好笑:“先生看到哪去了,那是奴隶们自己吃的,平常他们还未必吃的上这些。只是如今要走远路。才吃的好点。我们的饭食,卓玛婶婶的管家看着呢,材料都是干净上好的。他们哪敢呈这些脏的上来。”
沈嘉木稍稍释然,转而又想起那些奴隶,不觉长叹。
阿奴又道:“其实我阿爸和卓玛婶婶对自己的奴隶都还好,至少每天可以吃饱。他们经商的,奴隶们不用下田,只在宅子里做活,吃饭穿衣都不会苛待。乡村的奴隶们在田里终日劳作,十分辛苦,有的头人每天只给一顿汤食。”
两人沉默良久,阿奴勉强笑道:“先生写的笔记我看看可以吗?”沈嘉木颔首,拿给阿奴。
阿奴念道:“由打折多往西,古称‘牦牛道’。阿奴之父罗桑嘉措雇来牦牛驼帮,盖因高原之上,惟牦牛畅行无忌,蕃人以此为陆舟也。。。由炉出发之日,雪风眯眼,寒风刺骨,沙砾遍地,人与牛马混杂而行。。。高原之上,人行甚苦,气喘如风箱,头疼欲裂,胸闷欲呕,腿无力不能行矣。。。蕃人以酥油茶为日常饮料,每日必饮十余盏。余初闻此茶,觉腥臭难闻,勉呷一口,气逆而不能下。。。”
看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先生还是多喝喝酥油茶,要习惯才好。”
第二日,天气转好,可以看见白皑皑的雪山顶,刘仲终于见到雪山白头,一路上兴致勃勃。众人爬到山顶,往西一望,重重千山,渺无人迹,风寒如刀,吹得人瑟缩成一团。
下了折多山,风景殊异。吐蕃高原上没有四季,只有夏半年和冬半年,此时正是夏半年。蓝天白云,风清日暖,细草茵茵,野花遍地,两面奇峰高耸,白云积雪,共为一色。
山坡上星星点点散布着赭红色的碉楼,碉楼一般是三层楼,是由块石和片石搭成的,又细又长,方方的窗户上小下大。碉楼底层是养牛的,二层住人,三层当仓库,房顶可以晒东西,也是瞭望台,望牛羊,望孩子,当然也可以望见敌人。
此后一路上荒无人烟,都是在野外扎营。
阿蕾不习惯骑马,没多久,腿上就磨破了皮,只好侧着与阿错共骑一匹马,两人耳鬓厮磨,感情渐好,常被阿奴取笑。不想阿蕾是苗女,自古苗女直率多情,敢爱敢恨,相熟之后,也是个脸皮厚的,阿奴揶揄几次,不见效果,摸摸鼻子,找刘仲晦气去了。
一日在一块草甸子上扎营。
阿错和阿蕾偷溜出来,躺在满是野花的草甸子上,窃窃私语。野草上一股热烘烘的太阳味道,夹杂着野花浓郁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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