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凪把睡着的妹妹抱回家时,陆冕正在写两篇一万字检讨。
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这破烂脑袋,揍的时候巴不得骨头全打断,于是监控画面铁证如山,他怎么动的手她怎么补的刀都清清楚楚。陆勤于数华一个都不肯来,留俩没家长的孩子被对面爸妈指着鼻子骂。
聒噪,像夏天不睡觉的蚊子。
老师要求并排站,陆冕没听,自顾自挡在她身前连个缝都不留。于鸦闭目养神,怕麻烦爱回避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只是这次想法异常清晰:车祸,火灾,煤气中毒,怎样都行,他们能消失就好了。
原来“讨厌”人的感觉是这样。
未经社会化的叁观并不伟光正,类似孩童将小昆虫肢解玩弄的天真恶意,纯粹到极致,以致于被要求去医院送水果,她也在林川病床前波澜不惊诚实得很:“我讨厌你,我不想道歉。你能死吗?”
陆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也不制止,二流子少爷色厉内荏被吓得不轻,毕竟就算她语气平静没情绪,那双眼的的确确盛满杀意。于是此事匆匆翻篇,停课一周加万字检讨算是教训。
台灯亮着,他负责写检讨,她负责睡大觉。
少女套着过大的衣服,躺在床上睡得安稳,毫不设防。这几日的同居实在暧昧,当狗的动不动就讨亲亲,真要到了还得寸进尺,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吻过额头、鼻尖、脸颊、嘴唇……乐此不疲。
刚接到学校通知的某人乐不起来。
他才出门几天?她就被浑小子带着闯祸挨罚。于凪冷脸跑来陆家,发现妹妹还睡在他床上,只得皱眉把人叫到门外。他没闲心换衣服,仍是研讨会那副装束,修身衬衫干净利落,黑色表盘上指针滴答作响,细框眼镜下是不加遮掩的冷意。
“你带她打架了?”
一盆冷水浇上来,你侬我侬的甜蜜湿了个透,陆冕被迫清醒。他其实更高更壮实,但仍觉得被对面压一头,兴许因为那是她亲哥。
说白了他和于凪关系并不好,像两颗围着她转的卫星,交流话题要么是她的健康状况喜怒哀乐,要么是此刻这种对峙。平心而论,陆冕对她这个哥哥没什么好感,大概是因小时候好多次找她玩时被一句“小鸦要和哥哥一起学习”拒之门外,他下意识把于凪放在了某种对立面。
“我知道你喜欢于鸦。好,我出去五天,你就让她陪你闯祸,这就是你的喜欢,是吗?”
咬人的狗不露牙,提问得故作冷静,不动声色轻扶镜框,实则咄咄逼人,将少年的感情贬得低幼,劣质,不过脑子,一文不值。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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